松椿

千金难买我乐意

【Be With You】零落山丘

Be With You - 19:00


上一棒@烟草溺【本子印调】 

下一棒@过山舟 


他们之间的爱复杂而纠缠不堪。



 

名义上来说,刘耀文是被严浩翔买回去的。

 

爸妈都是痴迷的赌徒,从他记事起就是了,在赌桌上的这对男女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对于刘耀文而言是不值得拿出来鞭挞的童年。直到这个残破的家存活的最后一秒——他被当做抵押品卖给了那个笑面阎罗一般的债主。

 

那时候刘耀文甚至还没有上初中,是严浩翔收拾了那对黑心爹妈留下的摊子,把刘耀文养大,送他去读书,然后带在身边从不离身。很奇怪,有刘耀文在的时候,严浩翔更像是一个有血肉情感的人类,而不是往日里能面不改色地拿着刀扎穿那些试图逃债的赌徒的手的那个大boss。

 

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跟在严浩翔身后的少年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干净组织的一切烂摊子,他不像是被束缚在严浩翔身边,更像是主动留下来为了他能做任何事。

 

严浩翔很漂亮,从少年时期长开之后的模样就能看出他母亲的影子,即使最后堕落成了欲望和魔鬼的使徒却依然保留着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现在继承到了严浩翔身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下场往往惨烈,被美丽色诱的人们通常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直到血液涌出身体的那一刻才恢复了后知后觉的恐惧,来自死亡。

 

 

今天要收拾的烂摊子也来自于一个试图逃债的赌 徒。这次危险系数还高一点,犯了瘾的赌 徒,人都靠近不了还不能一棍子敲死,严浩翔有点郁闷地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杵在地上,身后的人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他。

 

刘耀文说的,不能让严浩翔进这个屋。严浩翔撅着嘴拉着刘耀文亲了两口,不情不愿地目送着他手揣在兜里然后一脚踹开出租屋的铁皮门,顺手从下属手里摸来一根高尔夫球杆,屋里传出的巨大声响让严浩翔翻翻白眼,忍住了想冲进去的欲望。

 

“拜托动静小一点啦!”严浩翔环顾了一下发现已经有陆续亮起的灯,忍不住抬高音量冲门里喊了一嗓子,刘耀文甩着手腕走出来,笑眯眯地朝他歪歪头。

 

他眼尖地留意到了脸侧的擦伤,从车里一阵折腾找出医疗箱给刘耀文上药,刘耀文一边擦手上的污渍一边按流程一般询问,“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吧,一个犯了瘾试图自残的可怜人呢。“

 

刘耀文的下巴还被严浩翔捏着,冰凉的药棉和伤口短暂地接触了几秒,痛意顺着皮肤渗了进去。他顶了顶腮,咬紧的后槽牙微微用力。其实他偶尔会享受这种疼痛,能让他永远在刀尖上保持清醒。严浩翔是个例外,在严浩翔面前他可以实打实的犯一些混,只是经常会被爱人提着耳朵叨叨几句说烂的叮嘱。

 

最后一步完成,严浩翔摸了摸刘耀文脸上的创口贴,把人按进副驾驶,自己绕到另一侧坐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系上安全带。

 

“我和他出去散散心,你们先回去吧。”严浩翔头也不转的和车外的人说话,一脚踩上油门就裹着强烈的风冲进夜色里,留下发动机的轰鸣和糊一脸的尾气。

 

前两年严浩翔对赛车很感兴趣,为此刘耀文特意陪他去赛车场学过一段时间,现在的一手好车技也是托了那时候的福,只不过有时候严浩翔心情极其得差喜欢在山道上飙车,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坐他的车,容易猝死,刘耀文说的原话。

 

刘耀文心情很好地去拉严浩翔的手,把他的手轻轻松松地掰开然后和自己十指相扣,满意地挑挑眉,然后往后一倒阖着眼补觉。白天忙活一天晚上出来逮人,老板的日子很难过,刘耀文想到这又握紧了严浩翔的手,睁开一只眼睛看严浩翔单手打方向盘避开一辆试图加塞的车。

 

“我最近老做噩梦,有种不祥的预感,”严浩翔在等红绿灯的间歇皱着眉嘟囔,“但又说不上来是哪方面的奇怪。”

 

“明天有个慈善晚会。”刘耀文闭着眼轻声说,像汇报公务一样背了一遍主办方和参与人,不管严浩翔有没有在听,“你被点名了必须出席,明天我会替你去。”

 

“不能不去吗。”

“不能,你能帮我最大的忙就是乖乖待在家里不被绑架。”

 

刘耀文的语气好像他才是老板一样慢悠悠地睁开眼,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仿佛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插曲。

掺杂了黑色势力的所有晚宴都是在赌 场的地底下举办的,这次也不例外。而严浩翔从不进赌 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的赌 场。因为某些缘故严浩翔不愿意踏进这个地方一步,以往他来处理事情或者收钱的时候都是在车里等着让刘耀文进去办事,或者是为了泄愤一般在最大的发动机轰鸣声里在城市里叫嚣着穿过。

 

这次他也不会破例,但严浩翔在生死边缘走了这么多年带给他的经验和直觉来说,不安感已经逐渐扩散,他潜意识里不希望刘耀文去。可眼下的状况告诉他取消这次行程的概率只有微小的0.1%,同理他不切实际的预感在那组织里那些所谓的叔伯眼里真实率也只有这么一点。

 

严浩翔咬咬后槽牙打开车窗,灌进的冷风迫使他清醒过来,方向盘打到底掉头回家,刘耀文握着他的手安抚意味十足,严浩翔回握了两下让他闭眼休息,叹了口气放慢了车速逐渐平稳。

 

 

严浩翔在衣帽间里给刘耀文挑西装,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他。

 

刘耀文正在系衬衫纽扣,打开发现是一条做工精细的领带,硬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捏在手里的硬度和普通的布料有些许出入,他诧异地看了看严浩翔。严浩翔接过那条领带给刘耀文系上,最后替他整理了领口。

 

“前段时间让人帮我做的,装了定位。“严浩翔嘟囔着说,语气里藏着不多的紧张,“不对劲就给我发消息,我处理完这边事情就过去接你。”

 

刘耀文朝前倾着去和严浩翔接吻,长时间的缺氧让严浩翔晕红了眼睛吐出一小截舌头喘气,刘耀文摸摸他脑后的头发顶然后推开衣帽间的隐形门。

 

严浩翔目送着刘耀文离开别墅,脚步匆匆地返回衣帽间。他关上隐形门在镜子的右上角摸到了一个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镜子从中间裂成两半,露出一个漆黑的门洞,脚边的地灯随着感应亮起,入目的是一个小小的密室,刘耀文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严浩翔没有提起过,刘耀文也从未留意过。

 

他们之间的爱复杂且纠缠不堪。

刘耀文能扮演一个亲密无间的爱人,能够妥帖地处理好他留下的所有的摊子,能够乖巧的待在他身边做一只不需要链子就能栓住的宠物。可是严浩翔也很清楚,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自己身边。


严浩翔能把他留在身边,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抬脚进了房间,看到面前巨大的一张缠满红线的板,钉着密密麻麻的照片,今晚的慈善晚会也赫然出现在其中。他瞳孔微缩,快步走过去把那张纸扯了下来,露出纸下面的两张照片。

 

“他怎么也在……”严浩翔站在白板前喃喃自语,一边从角落里翻出几张纸顺手钉在板上,一边耸着肩将手机夹在耳机和肩膀之间打电话。虽然眉眼神色间看不出有多少慌乱,但翻东西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得仓促。

 

组织内部早些年就隐隐有分裂的势头,不甘服务于年轻的王的叔伯,自以为能独立门户偷偷向外寻求合作的元老们,严浩翔从未在明面上管理这些所谓辈分高于他的长者,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任由他们去折腾,因为他知道这翻不起什么水花。直到前段时间有人告诉他内部的一些文件已经在黑市流通,虽然不是什么触及核心命脉的消息,但也让他知道了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想以此推翻他,或者是代替他。严浩翔只吩咐了心腹在暗处处理这件事情,甚至连刘耀文都不知情。

 

慈善晚会大概率是下家设好的局,他们并在意能不能让严浩翔亲自到场,严浩翔猜,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是刘耀文。

 

他承认最初把刘耀文留下带着目的性,他希望刘耀文能成为他的幌子。人只有拥有了弱点,才能让敌人放下戒备。他和刘耀文起初扮演着亲密无间的爱人,在外人眼里看来他沉沦在情爱里自甘堕落,对大部分都事物都草草的敷衍了事,甚至把很多机密文件交给刘耀文或者心腹处理,一副不关心任何事情的样子。这副样子让有些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放下了原本高高竖起的敌视戒备,转而重新开始运营自己在外偷偷谈好的生意联系的下家,随时盯着他的动静等待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刘耀文于他而言,是保护伞。那些人并不在乎他会不会落入这个圈套,他们想谈判的对象是刘耀文。如果刘耀文不松口,那他大概率会死,但如果愿意和他们一块儿来对付他,那么腹背受敌的严浩翔,他的下场也不会太幸运。

 

严浩翔低头想了想,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很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刘耀文真正打开了他封闭的大门,于是他自私又小心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厌其烦的用所有方式把他圈住。

 

那还是他刚刚接手没几个月的时候,父亲走之前没替他兜住这个即将崩盘的庞大的集团,所有的烂摊子都必须由他一个人去妥善处理,那会儿他还年轻得很,父亲生前没让他掺和这些不光明的东西,他自由自在的活了二十多年,幸得一些父亲曾经忠心的手下帮着他一步一步打理干净上上下下,处理干净没必要活着的人,而同样也有大批虎视眈眈的人盯着他们。

 

那晚雨下的不大,但意外的没有风,空气里只有雨滴落在地上打在窗户外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死寂,风雨欲来的信号,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那天是刘耀文成年的第二周,严浩翔让他躲在郊外一处隐蔽的落脚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不要贸然出去。但严浩翔并没有安排人监视他,他想要是刘耀文不愿意留下,而他又出了意外,那就把自由还给人家。

 

“你会来接我吗?”刘耀文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在严浩翔临走前出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也许吧,谁知道呢。”严浩翔冲他轻飘飘地笑笑,打着伞走进雨幕中,大衣被浸湿了一块,留下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

 

刘耀文安静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没在继续说话,只是从电脑里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握着鼠标在上面停留了半晌,犹豫过后就轻轻按下了删除,然后倒在座椅上仰着头吐出一口气,继而抬手捂着自己的脸。

 

后来刘耀文一路闯过信号灯在别墅后花园外的一条小路的死角里把浑身是血的严浩翔捞了出来,除了刀伤还有枪伤,他再晚来几分钟就救不回来。人在ICU里了两天刘耀文在门口守了两天,愣是生生看了他两天前没合眼,医生一通知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就把严浩翔带回了家里养伤,甚至和阿姨学了好久煲汤,严浩翔喝了一星期不重样的营养汤苦着脸说不想喝,背着刘耀文偷偷倒了一半结果被发现又多喝了一碗。

 

刘耀文确确实实是自愿留下的,没欠别人钱没做什么亏心事。他安安静静守着严浩翔直到彻底痊愈,然后把人关在卧室里做了整整两天没出一步卧室门。任凭严浩翔从床尾爬到衣柜前又从镜子前逃到角落里都没被放过,刘耀文带着怒气来找他讨债,可严浩翔到最后也没有交出自己已然认清的真心。

 

刘耀文咬着他的耳朵问他你会爱我吗,严浩翔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然后窝在他的怀里合上眼沉沉睡去。

 

他说,

“现在这样不好吗。”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刘耀文的信息发了进来,赌场大门被封,有点不对劲。严浩翔拿上一个文件袋就匆匆出门,路过车库的时候一眼瞥见了停在角落里的快要粘上一层灰的机车,当下改变了想法带上头盔抄小路赶到了赌场的应急通道,撬开不怎么牢靠的铁锁带了几个人摸了进去,分散到每个楼层混着人群消失了身影。严浩翔顺着货梯下到地下三层,带着帽子低头把脸藏在帽檐的阴影里,趁着手下分散了侍应生的注意力的间隙混进了会场,找到了刘耀文待的包间。

 

他从茶歇区顺来一辆小推车光明正大的躲过了走廊保镖的盘查,进门就摘了伪装直奔平台上背对他的刘耀文。刘耀文看见他掀开帘子要出来,忙不迭地拉着严浩翔进到里间,

 

“你来干什么?”

 

“说了来救你啊,”严浩翔理所当然地看了他一眼,从推车底下掏出来一个包把衣服拿出来丢给刘耀文,“赶紧换上跟我走。”

 

“我今天不想查什么内鬼什么叛徒,在这一切的前提下是我们要全身而退。”

 

严浩翔的语气很严肃,他知道刘耀文在想什么,他想留下来找到那个人把他揪出来,但眼下他们在别人的地盘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刘耀文张了张嘴没说话,默认了严浩翔的话。他们以方便的名义扮做来时的保镖离开地下三层,摸着黑从逃生通道上到二楼。二楼一片漆黑,大概是没有人,他们的脚步声被格外的放大。

 

“你怎么……。”

“想问我为什么从不进赌 场却对这里这么熟悉,是吗?”

 

“我爸妈就是死在这个地方。”

 

严浩翔带着他从最外围的路找到会议室,窗外已经有人等着接应,把安全绳索抛向他们。严浩翔冷静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边利落地把绳子固定在身上,一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刘耀文愣了愣神看着他,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给自己绑上安全绳。等到平稳落地之后他才想起来要说什么,严浩翔已经骑在车上朝他招招手。

 

“当年新闻里的那对夫妻,是你爸妈?”

那件事情在当时动静很大,当地著名的企业家夫妻遇害,新闻放了好几天最后也不了了之,刘耀文没去了解,但也模模糊糊知道那不是普通百姓能触及到的地步。

 

严浩翔没有否认,他拍拍后座,刘耀文这才认出来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那一辆,没想到严浩翔拿它当代步工具来救他。刘耀文跨上去抱住严浩翔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这还是第一次,严浩翔载他,位置调换了过来。刘耀文觉着新鲜,眯着眼睛感受着风打在脸上。

 

“带你体验一下,真正的生死时速。”

 

已经有手电筒的灯光朝着他们的方向找过来,看来他们的目标确确实实是自己。严浩翔踩着油门冲出一片熙攘,朝着大桥的方向沿着江边走,很快甩掉了紧跟着的车。

 

晚上的风很大,停车时候刘耀文才发现他们在他曾经藏身过的地方,严浩翔把车停在门外,手里捏着那个文件袋。房子里的陈设装饰很多年都没有变过,每周都有人来打扫也不会落灰,刘耀文有些感慨,看着玄关处自己当时放着的那个U盘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钥匙。严浩翔跟在他身后进门,看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里,主动拿起那把钥匙递给他。

 

“当年我给过你选择了,可是你没走。”

严浩翔轻声说着,一步一步朝着刘耀文走过去逼着他后退,直到撞上柜子。突然他惊呼一声,刘耀文拿过他手里的钥匙扔在一遍,把严浩翔压在柜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夺回了主动权。他重复着一句话,伸手捏住严浩翔脸颊两侧的肉,让他无法转头躲开自己的视线。

 

“你会爱我吗,我问过你的。”

 

他只是想要个答案,即是他知道他已经拥有了严浩翔能给予的一切。严浩翔安静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他支起上半身和刘耀文沉默地接吻,干涩的眼泪从眼眶下方的皮肤划过,浸湿了干燥的嘴唇。

 

 

“我别无选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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